“你好，打扰一下，请问你们这里缺服务员吗？”
“哦，不好意思啊，我们这不缺人”
“你好，打扰一下，请问你们这缺保安吗？”
“哦，不缺保安”
“你好，打扰一下，请问你们这缺厨子吗？”
“不缺”
“你好……”
“都说了不缺人了，你给我滚！”
“哦……”
“你好……”
“……好吧好吧，我想想————这样吧，那边，二十七环城西路那里有一个工地正在盖楼，你去问问吧。”
“哦，好的，谢谢！”
既然要做大侠，当然就不能再去街上要饭了。
所以我沿着街道旁侧走，看到有店铺就进去问是否要招工。
却发现我大字不识一个，也没有工作经验，客栈酒肆之流根本就不收我；
有几次混进了招聘会，还总是一上来就要文凭，我和他们说我可能是个大侠，会武功，可以做保安做警卫之类的工作……根本没人信。
本来以为和老头分别后走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到燕京以外的地方了呢，结果竟然只是从二十环到了二十七环。
于是我花了一个上午一边走一边问路，走到了那个正在盖楼的建筑工地，刚刚开工还没多久的样子，从彩钢板围墙外看进去还能看见塔吊向上运着钢筋。
绕了半圈找到了工地的正门口，几个工人正坐在门口吃着西瓜，几个黄色的安全头盔摆在一边。
老头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头盔，戴在头上既能从街上地痞流氓的殴打中保护自己，又可以防御顽童偶尔扔过来的石块的攻击。
“大叔，我能在你们这打工吗？”
“嗯？我们这不缺……哦对了，前两天老王回家了，是有点人手不够，那……我带你去问问工头吧。”
“嗯，谢啦大叔。”
“就在那边棚子里，走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工头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，简单的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就答应让我在这里干活了，一天给八十块钱，还管吃住，这让我有些欣喜，不管怎么说比在街上乞讨要强得多了。
盖楼确实很累，比要饭累得多，我要接替的老王是一名钢筋工，要把盘着的钢筋用绞盘拉直再切成需要的长度。
带我进来的那位大叔是架子工，干活的时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连接钢筋，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下到工棚里的食堂去吃，他不下去，自己带了饭，就在架子上坐着，不干活的时候也常蹲在那边，看着马路上的车发呆、想家。
我们晚上睡在在彩钢瓦棚子里，一间里面七八张铁架木板床，我睡老王空出来的床，没有垫子和被褥，大叔和周围几个同僚凑了凑，匀出了两条褥子，我睡觉的时候拿一条垫在身下，另一条盖在身上，开始上工之后每天都累得要紧，晚上倒头就睡，倒也睡得蛮舒服。
不干活的时候，能做的事情和在外面要饭的时候差不多，不外乎自—慰和聊天，和我住一个棚子的大叔他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，聊天也多是聊他们村里的事，他们村里的耕地过去化肥用的多了，现在种什么都不长，虽然近几年还开了矿，但是矿上刚开就死了几个人，家里人担心，不让去矿上干活，大叔他们几个就跑出来打工，已经一年半没回去了。
聊他们村里的事的时候我基本是插不上话的，不过大叔时常会有意地把我拉进话题，或者扯一些我也能说上两句的事情，大概是怕我觉得闷吧。
我喜欢听他们讲他们村里的一些：谁家的混小子把谁家的闺女肚子搞大了；谁总是往村头寡妇家里钻之类的非常有趣的故事，好像是过去在街上碰到说书人说书一样，我听得津津有味。
有一天我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，就找大叔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大侠，可是大叔却笑着说不知道，说他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大侠，反正他是没见过，所谓大侠都是说书人编出来的。
不过我可是见过的，还见过两个，如果老头算一个的话。
白天热的时候会有人买上一个西瓜，就像我刚来的那天，几个人或蹲或坐在工地门口，吃着西瓜。大叔是他们村出来打工的这一批人里面最年长的，其他的基本都很年轻，多是大叔的侄子辈，那些年轻人在门口吃瓜时主要关注的是马路对面走过的姑娘，有的时候还会评头论足：“那个穿的真骚；那个大腿真白”之类的，这时候大叔一般是不参言的，只是默默地蹲着吃瓜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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